低空飞行

#架空背景

#缓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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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

 

她和陆婷是异父异母的姐妹关系，两个重组家庭好听点是微信置顶聊天组的幸福一家人，私下说白了就是搭伙过日子。

 

她妈敲门和她说给你找了个新爸那天，她正趴在桌上和一道几何题死磕。老师说考试时候几何题一般是高考大题中的第一道，必须要满分。但她空间思维能力不太行，求证BE＝EB1，笔在正三棱锥上画了好久，都没添上那条正确的辅助线。她抬头瞧见被她摆在桌边生灰的全家福，说了声知道了，又低头继续找辅助线。

 

赵粤跟着她妈进陆家时是高考完的暑假，晚上她坐在饭桌上，尴尬得只知道嚼大米饭。陆叔叔是个和善的人，只是她怎么都不自在。不知道是她妈妈两边夹菜过于自来熟，还是坐她正对面的陆婷五官太过艳丽。赵粤长相随她妈，清秀。高三下学期来不及剪的头发刚过肩，虽说她本身性子沉，但陡然结束的三年高中生活，还是让这位准大学生无波澜的眼里多了几分雀跃。

 

一看就是上当受骗的学生妹样。

 

陆婷抽过纸巾擦嘴，对她爸找个后妈以及多个继妹的行为不置一词。

 

赵粤房间在陆婷隔壁，本来是客房，被她爸几个月火花带闪电的改造下，豌豆公主来了都要说声妙。陆婷有幸在赵粤住进去之前观摩过，粉瞎她的眼。

 

挺好的，挺适合学生妹的。陆婷躺在床上调投影仪，怎么调都觉得角度有偏差，烦死。她突然想到刚饭桌上赵阿姨似乎提了一嘴，阿粤这孩子就是喜欢手工创造，这才突然有种，是哦，她有妹妹了。

 

不管真妹假妹，住家里的总比公司那些声带拉高三个音阶的姐姐妹妹好。她想了想，投影仪也不调了，开门准备去给她这个未来便宜继妹送温暖。

 

随后一拉门，赵粤站在门外。她眼尖看到赵粤手里提着的盒子，在赵粤尴尬到快要头缩进睡衣之前，她直接伸手把盒子拿了过来。

 

“给我的？”

 

陆婷摇了摇礼盒，赵粤眼神跟着晃。她听她妈说起过陆叔叔还有个女儿，比她大六岁，在外企当开发组组长。那肯定是个精明干练的职业女性，赵粤买礼物时候心想，然后见到本人就后悔。

 

不是说不精明干练，也确实是波浪卷的红唇丽人没错。但单个艳字，倒是活生生贬低了她。赵粤从下午进门到现在，偷摸看了几眼都被陆婷察觉，眼神扫过，像是做贼般了的心虚。

 

这样她准备的礼物，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快消品，廉价得丝毫配不上陆婷。

 

“是。”她回答地有气无力，随后立刻补充，“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，就按照自己喜好买的。”

 

陆婷已经拆开了，她靠在门框上笑道，“所以你喜欢送女孩这个牌子的香水？”

 

赵粤涨红了脸，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，柜姐和她推销时候她被试香纸熏得晕晕乎乎，压根没听到什么牌子什么意思，只觉得这味道闻着，就很女强人。

 

“谢谢啦，我很喜欢。”

 

陆婷安抚性地拍拍赵粤肩，看到赵粤朝她挤出一个笑，然后轻声说了句晚安就跑回房了。

 

啧，陆婷摇头，刚成年不久的小朋友。

 

02

 

赵粤觉得自己在做梦，她之前没说，但心里对重组家庭，总归是有些排斥的。当初她父母离婚离得干脆，法庭上法官问她跟爸还是跟妈过，她沉默半天还是选择了妈妈。所有人都觉得一二年纪的小孩不懂，可她那一张张挂着红勾的满分卷，哪来抵得过她妈妈每月理直气壮收着抚养费来得快乐。

 

那有人快乐也行吧，总比所有人都承受悲伤来得好。赵粤高一时候被同桌张雨鑫推荐了几个G的小说文包，她表面冷酷拒绝，背地里回家躲被窝一盖被子看得眼泪汪汪。人的命运到底是像云一样浮沉在已经决定好的潮流之中，还是能够跟随自己所选，掌握在自己手中呢？中二又青春期的赵粤内心，有一团任性的火焰在燃烧。

 

像是她刚听到她妈准备再嫁消息时，有叛逆地想过离家出走，但最后忍住了。马上她就能拥有掌握人生的机会，大学填报往远了去，赵粤憧憬地想，那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出走，而且每月还有生活费进账。金牛座小姑娘表示，是笔稳赚不赔的长期投资。

 

都说福祸相依，在赵粤偷摸给自己填报完大学志愿后，第一没想到的，就是她会住进陆家，她会见到陆婷。

 

怎么来说这种心态呢？和表姑表姐那些都不同。你会真切地认识到，有个人，长相是你内心憧憬成为的女人模样，身份是你户口本上亲属的角色定位，渗透到你的生活里。明明住在一起还不到一周，就要被动共同生活。

 

赵粤刷着朋友圈，看到她妈妈在三亚打卡拍照，文案是：（3/24），生活真好。

 

真好。她长叹一口气。鉴于陆父赵母夕阳红花开二度，两人的全国旅行才进行了八分之一。她漫长的高三暑假，即将和陆婷两个人度过。这样一想，好像日子就变得更为漫长。一星期两星期还好，真要过两三个月，这日子就有些耐人寻味。